秦嫣坐在大厅长椅上,平静等着傅景辞的到来。结婚窗口人人如胶似漆,离婚窗口人人两看相厌Ns。而她和傅景辞,却两者都不是。他们的感情,始于美好,止于婚姻。恍然间,秦嫣的思绪回到五年前两人婚礼那天——她穿着婚纱等迎亲队伍,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救助电话。...
秦嫣坐在大厅长椅上,平静等着傅景辞的到来。
结婚窗口人人如胶似漆,离婚窗口人人两看相厌Ns。
而她和傅景辞,却两者都不是。
他们的感情,始于美好,止于婚姻。
恍然间,秦嫣的思绪回到五年前两人婚礼那天——
她穿着婚纱等迎亲队伍,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救助电话。
职业的秉性让她脱了婚纱奋不顾身前去救援,到了后发现是个失独老人精神失常而胡乱拨号。
再返程回来之际,已错过婚礼时间。
婚礼殿堂的精心装扮,成了嘉宾饭后余谈的笑话。
无论秦嫣怎么解释,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逃婚。
“你要是不想嫁就直说,何必让我们傅家丢这个脸!”傅家人的指责,如今回想依旧戳心。
傅景辞的奶奶没受得住这个刺激,当天在医院就走了。
一切的种种,让这场婚姻成了两个人的炼狱。
迟来五年的分开,是本该就有的收尾。
秦嫣叹了口气,收敛思绪。
她看了看时间,拿起手机拨打了傅景辞的电话。
铃声响到底,才被接通。
“还要我等多久?”秦嫣直截了当问道。
听筒另一端,久久没有回应,只有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传来。
秦嫣攥了攥手心,淡漠道:“我再等你半个小时,如果你还不出现,我会申请法院诉讼离婚。”
说完,她便挂断了电话。
民政局门外。
傅景辞的车停在路边,他透过车窗看着坐在大厅内一身孤寂的女人,眸底的情绪翻涌不止。
他没想到,秦嫣对离婚的执着这样坚定。
时间一分一秒逝去,傅景辞的心情也愈发烦躁沉闷。
他看着大厅内坐着未动分毫犹如雕塑一般的女人,最终还是开车门走了下去。
傅景辞站在秦嫣面前,眸光波动:“真的非要走到那一步吗。”
“你该清楚的,我们没有退路可走。”
秦嫣攥着结婚证朝离婚窗口走去,步伐没有丝毫的迟疑。
傅景辞看着她的背影,咽回了所有的话。
不过一刻钟时间,鲜红的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。
“我送你。”傅景辞晦声说道。
秦嫣摇头,面色沉寂如水:“不了。”
说完,她又认真看向傅景辞,有释怀也有难以言说的痛。
“保重。”
转身过后,秦嫣的眼眶不可遏制地泛红。
她知道,他仍是她的软肋,但不再是她的盔甲。
傅景辞看着秦嫣上了出租车,突然有种会永远失去她的错觉。
“秦嫣。”他大声喊道,情绪少有的失控,“你那个患帕金森病的朋友,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
秦嫣攥紧发颤的手,眸底已无光泽。
“谢谢,她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======第九章 微茫的希冀======
眼看出租车启动,傅景辞的心再次一颤。
“秦嫣,你要去哪!”
但他的问话被风吹散,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秦嫣坐在车上,任由抖动的手渐渐平息。
她从后视镜中看着站在马路边久久没有离开的男人,缓缓闭上了眼。
从今往后,他们再也没有瓜葛了。
郊外,秦家老宅。
古色古香,淳朴素雅。
秦嫣拖着行李箱缓缓走进去,看着院子里的竹摇椅,她眼前恍惚浮现出爷爷摇着芭蕉扇坐在摇椅上乘凉的样子。 转眸看向墙角的花花草草,似乎又看到爷爷佝偻着背悉心浇水的认真模样。 每一个地方,都有爷爷生活过的痕迹。 秦嫣的心情一点点泛涩,水雾涌上眼眶。 她抿着唇,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,朝着房间里走去。 床头柜上,摆放着一个铁皮盒子。 秦嫣走了过去,看到铁盒旁留着一张纸条。 “嫣丫头六一儿童节礼物。” 她鼻头一涩,缓缓坐在了床边,双手虔诚拿起铁盒。 原来今年,爷爷还是为她准备了礼物。 打开盖子的一瞬,秦嫣彻底泪崩—— 整盒子的薄荷糖,各式各样,青翠的颜色如颗颗宝石闪耀。 她想起了以前自己每次回老宅,老爷子都会往她手里塞几颗薄荷糖。 “丫头,爷爷藏了你最爱吃的薄荷糖,快吃。” 她从没告诉过爷爷,最爱吃薄荷糖的人是傅景辞,自己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。 可眼前的一切,却让她再也无法扼制情绪。 “爷爷……” 秦嫣剥了一粒糖放至嘴中,入喉清凉,甜润微辛。 她将铁盒紧紧抱在怀中,泣不成声。 似乎只要这样用力抱住,他们爷孙俩就还在一起…… 这些日子,秦嫣在老宅中安顿了下来。 她手抖的频率越来越高,写字不如以前利落好看,做饭打鸡蛋时也觉得右手不听使唤。 甚至觉得散步走路时,右腿也显而易见地发沉,跟不上节奏。 她知道,自己的病情变得严重了。 但她毫不在意。 她早已做好准备,换一种方式和爷爷奶奶父母相见,一家人才能真正在一起。 一旁的电视中,正在播放中文版的《寻梦环游记》。 “请记住我,我即将会消失,请记住我,我用我的办法跟你一起不离不弃……” “直到我再次拥抱你,请记住我……” 秦嫣听着音乐,看着怀中的相册。 里面一张张泛黄的照片,都是她有过的亲情,感受过的温暖。 “叮铃”手机铃声骤然响起。 秦嫣看着来电昵称,摁了接通键。 “小嫣,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国外留洋回来了一个神经外科医生,我已经跟院长申请了让他给你做主刀手术治疗,你快回医院!”倪清略带激动的声音从听筒那一端传来。 秦嫣顿了顿,眼眸中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。 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 倪清一听,蓦地觉察到了不对劲。 “你忘了你以前说过,想要替你爸妈继续看这大千世界吗?”她焦急劝说着,似乎听到了音乐声,又匆匆说道,“我知道你和你爷爷感情深,但只要你还记着他,记着你的所有家人,他们就还永远活着。” “你要是走了,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念着他们,那才是真正的死亡!” 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,又似不想辜负挚友的一番苦心。 秦嫣睫毛轻颤,眸底涌上一抹薄弱的希冀。 “好。” ======第十章 生命为赌注====== 医院。 留洋医生沈舫给秦嫣做了系列检查,神情凝重了几分。 “耽搁太久,手术治愈的机会不大,并且风险也比常人更高。” 秦嫣微愣,随即笑得有些苍白:“横竖一条命,不如放手一搏。” 一旁的倪清拉住她的手,眼眶涩红。 “小嫣……” 秦嫣握住她的手,眸底一片清明。 “清姐,手术的事记得替我保密,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。”更不想被傅景辞知晓。 倪清哽咽点头:“好。” 和医生确定好手术时间后,秦嫣再次回了老宅,将秦老爷子给她准备的薄荷糖全都带上。 拂过相框中爷爷慈祥和善的面容,她低声喃喃道:“爷爷,我想去见您,又想替您们继续看这斑斓世界。” “但我知道命不由人,生死一线皆随缘。”秦嫣顿了顿,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,“不管这次手术如何,嫣丫头都不怕,因为我知道爷爷会一直在。” 从老宅出来,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。 拿出来一看,来电人是傅景辞。 秦嫣眸底闪过一抹复杂,接通电话。 “我去你们科室找你,他们说这几天你都没来上班。”傅景辞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。 秦嫣轻声道:“嗯,休年假了。” “为什么?”傅景辞问道。 秦嫣愣了愣,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追问。 “傅医生,这是我的私事。” 她话音落下,傅景辞再未言语。 良久的沉默,让气氛愈发压抑。 秦嫣想了想,还是决定终止和他的羁绊。 “我们以后别联系了,我不想苏斐娜有任何误会。” 说完,她挂了电话,将傅景辞的号码拉黑。 两天后。 秦嫣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躺在了手术等待区。 她剥了一颗薄荷糖放在嘴中,然后小心翼翼地保存好糖纸。 倪清走了进来,给她做术前准备。 秦嫣故作轻松笑道:“清姐,我要是没醒来,记得把我和爷爷葬在一起,他老是念叨我,我得让他第一时间看到我。” “还有,以后每个儿童节你都要给我们准备糖果礼物。”秦嫣说着,将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铁盒上,“如果可以,多备一些薄荷糖吧。” 既然爷爷觉得她喜欢吃,那么到了那边她也会继续吃。 倪清红着眼接过她手中的铁盒,不争气地轻轻拍打了她一下。 “不许说胡话,你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醒来。” 秦嫣淡淡一笑:“好。” 虽说如此,但她心底却明白—— 这场手术,九死一生。 另一边。 神经外科部门的医护人员正在做术前最后的会议。 沈舫作为留洋医生归国的第一场主刀手术,主任级别医师全程参与观摩,共勉学习。 无菌玻璃门外,参与观摩的傅景辞看着手术室内病床上躺着的瘦小身躯,莫名觉得心头沉闷。 他抬手压了压胸口位置,却怎么也缓解不了。 “听说这次患者是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长,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病,太可惜了。”一旁的医生正在和旁边的同事交谈。 傅景辞听到‘护士长’几个字,傅景辞猛地想起了前阵子秦嫣挂号来他诊室看病的一幕。 蓦地,他心跳沉重了几分。 “哪个病区的护士长?”他问道。 这时,墙壁上原本待机的电子屏亮起了灯,显示“手术即将开始”。 医生指了指屏幕上的字,低声说道:“11病区的,好像跟你一起参与过震后救灾行动。” 傅景辞转头望去,电子屏陆续显示了患者相关病情和信息。 “患者:秦嫣,29岁,确诊帕金森病8个月……” 傅景辞瞳孔骤然紧缩,失控地从观摩区站起,朝着玻璃门奔去—— ======第十一章 无法接近的距离====== 透过厚重的玻璃门,他赫然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女人,正是秦嫣! 她的脸寂静地仰在那里,就像一朵枯萎的洁白花朵。 傅景辞的心狠狠一沉。 原来……原来秦嫣没有骗他。 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会是秦嫣?! 他的手贴在玻璃门上,死死地用力按着。 “傅医生你……”身后的一众主任医生面面相觑,不明所以,不知道为什么傅景辞会突然这样情绪激动。 观摩区的大门倏地打开,倪清面如寒霜地一把扯过傅景辞,眼神凌厉,她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傅景辞,你是个医生,你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。” 不过短短一句话,就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。 傅景辞垂下无力的双手,视线微微偏移,沉声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 说完,他转过身,走回了观摩区。 倪清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,不知是不是错觉,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失魂落魄。 她收回视线,又看向玻璃门那边面色憔悴的秦嫣,暗自叹了一口气。 秦嫣,一定要平安地出来啊! “滴”的一声,电子屏上显示“手术开始”。 傅景辞从未觉得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煎熬的了。 他坐在观摩区,看着电子屏上那个从国外归来的医生,用他最熟悉的手术刀,划开了他妻子的头颅。 他想要移开视线,不去看这一幕,可是医生的职业操守让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,他必须专注地看完这场手术。 此刻,他不是她的丈夫,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经外科医生,而她也只是一个病患。 手术台上,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,不可以掺杂过多的感情,否则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误。 冷静下来的傅景辞心情稍稍平静些许。 他知道,如果是他做了秦嫣的主治医生,医院就会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,便不会安排他为秦嫣手术。 可是,假如那天在诊室里,他肯打开她的病历本,那么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 直到她躺在手术台上,他才知道。 愧疚和歉意如潮水般一瞬侵袭了傅景辞的心。 八个小时,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手术时间。 这位名为沈舫的医生,手术过程干净利落,不拖沓,也看得出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并不逊色于医院里的几位医生。 但傅景辞提着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。 手术结束,秦嫣被推回病房观察,医院的一众主任医生接连离开观摩区,傅景辞走在最后面,忧心忡忡。 沈舫收拾干净后走出来,面带微笑地看向医生们。 观摩手术的医生们都夸赞他,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,说了些以后要在医院里好好发展等等的话。 傅景辞心不在焉,心思全在结束手术的秦嫣身上,以至于主任叫了他两声,他都没有听见。 直到另一个医生用胳膊戳了戳他,他才回过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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